岁月总是从我们的指间流逝。
即使你握紧双手，仍然有一种无法控制它的感觉。
王越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有一种深深的恍惚感。
他记得很清楚，高三最后的那一场元旦晚会，他坐在了A区第五六排的位置。
王越抱着吉他望着那个地方愣了一会，木清灵推了推他，王越反应过来，两人一起鞠了躬，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吉他声起，灯光打在了木清灵的身上。
木清灵先唱。
“那夜银河三千里散落一地
我试着
从中拾起你
不再还与上帝”
灯光缓缓移动到了王越的身上，王越重复歌词，但与木清灵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同，王越的声音更像少年音一些。
如果说木清灵的声音像是二十八九岁的都市丽人捧着酒杯坐在吧台上独白。王越更像是一个憧憬着未来的少年，整体由悲伤向积极过渡。
“这是原创啊。”
“有点东西的。”
“木清灵这个嗓子爱了爱了。”
如果说木清灵唱的时候，只是男同胞们暗自感叹，王越开口的时候，女同胞们表现的就直接很多了。
赞叹声甚至有些盖过了王越的声音。
吉他独奏，两人沉默着对视，各自弹着吉他.
两人之间虽然只是两三米，却在灯光的衬托下，就好像是过去和未来的距离，模糊得不可分别。
想要伸手去够，但如何也够不着。
因为未来始终是未来。
“你是人间流萤
你是天上明星
我以为你是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两人合唱，清澈与沙哑，两种截然不同的声色，两种完全不同的节奏。
这是木清灵的主意，经过反复思考，木清灵还是觉得王越的声线不是很适合唱悲伤的歌。而歌词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情感，是全看演唱者的诠释的。
于是木清灵就对王越的部分做了一些改动，所以现在听起来虽然两人的声音并不是很整齐，但正是这种欢乐与悲伤交织的感觉才让人沉迷。
“那夜银河三千里散落一地
我试着
从中拾起你
不再还与上帝”
“你是人间流萤
你是天上明星
我以为你是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到了结尾的时候，木清灵放下吉他，走向了王越，灯光随木清灵而动。
这个在之前的彩排之中木清灵完全没有提到过，也没有这么做过。
木清灵站在了王越的身边，木清灵也切换成了温暖、积极的风格，两人在一起就好像是未来与过去达成了统一，互相妥协与承认对方。
木清灵的眼神好像在诉说着什么故事，仿佛有什么无尽的故事要诉说，王越不懂，只觉得木清灵背负着这些似乎很痛苦。
他习惯的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好，因此也希望了解木清灵心中的一点一滴，两人长久地对视着。
直到歌曲结束，灯光仍未离开二人。些许泪珠滑落，木清灵闭上了眼睛，幅度极大地呼吸着，仿佛努力地平静着自己的心绪。
令众人想不到的是，一个女生捧着鲜花冲上了舞台，虽然她戴着口罩，但王越确信自己不认识她。
王越捧着花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站了起来鞠了一躬。女孩子飞速地冲了下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动作之快连灯光都有些跟不上。
也许是大家都沉浸在王越和木清灵的表演之中，再加上汇演中心实在有些昏暗，也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有没有离开。
不过还是有人起哄的。
这是怎么回事嘛！当着老师和校长的面表现得这么直接嘛？
两人再次抱着吉他鞠了一躬，然后下场。
因为后面王越也不需要表演了，所以就直接抱着吉他往台下走了，但两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哪个区域，只好找了一个B区靠后的位置把吉他放下，然后落座。
“还有人送花呢？”木清灵低下头去观察着王越收到的话，虽然灯光昏暗，但木清灵能够感受到花香在昏暗之下肆意浮动。
王越挠了挠头：“害，也许是安排好的呢？我也不知道。”
王越把花放到了台子上，然后开始欣赏起节目来，后面还有两个节目，一个是4班的脱口秀，最后还有一个班主任大合唱。
还有些期待徐武强的表现呢。
“我在怀疑，你是不是每次都发现不了我？”
一只小手伸向了王越的腰间肉……
杨婉儿在台上主持，木清灵坐在王越的右边，那么……
是蒋允了。
“嗨，好巧。”
这实在是冤枉啊，这么昏暗的地方，谁会在意坐在自己旁边的人是谁呢？而且就算要看清，也很费劲的呀。
“表现得很不错诶。”
蒋允越过和王越和木清灵说话，木清灵也没反应过来，黑暗之中又掐了一下王越的腰间肉，像是埋怨王越选的位置是在太“好”了。
王越只想心理喊冤，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被惨无人道地攻击两次了。
“谢谢，只要排练得比较多，总可以表现好的。”木清灵越过王越直视着蒋允。
在黑暗之中有什么好对视的呢？
王越现在只想把头埋进桌肚里。
这种木偶明奇妙的敌对感真的很让人头大。
“嗯，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是啊，学习也是这样。”
毫无营养的客套话，还是安安静静地看节目不好吗？
你看四班的同学讲的多好！
好在两人也察觉到了王越的不适，最终还是偃旗息鼓了。
说实话，王越并不喜欢这种情况。小说里的男主有异性缘是很好，但那也只是小说罢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把另一半分给别人。
毕竟“另一半”这个称呼本身就意味着双方等价的付出。这种被夹在中间的感觉真的很难以言喻，王越知道自己对杨婉儿的感情，也不愿意切断和木清灵、蒋允的联系……
也许这算做花心？也许算是犹豫不决？总之是一种不好的。
当然了，王越并不确定蒋允对自己的情感究竟属于哪一类，也许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也许是其他一些不难以言喻的感情。谁知道呢？
不过木清灵……王越就算是木瓜脑袋也感觉出来了一点东西了。
台上杨婉儿披着王越的小西装，站在了高个主持人的右边，自信的主持着整个晚会。
王越抱着鲜花神游天外……